台灣痞客?

洞洞舞女和川菜廚子-洞洞舞女戴鳳凰-廖亦武

採訪緣起

在二十世紀末的一張小報上，我曾讀到過洞洞舞廳的暗訪報導，不禁拍案驚奇。正考慮過兩天去親身體驗一把，不料接踵而至的消息是，洞洞已被掃黃警察封死，令人扼腕。

然而在中國，這種具有深厚群眾基礎的地下聲色場所，注定死灰復燃。儘管當政者用心良苦，一貫反腐倡廉，甚至抬出被新文化運動打倒過數次的「孔孟之道」，來教化大?篤信共產清教，但鄧小平說過，發展才是硬道理。而生存比發展的道理更硬更黃，也更直接和無奈。

所以在2009年6月14日傍晚，得到確切資訊的我，馬不停蹄，由西向東，直趨猛追灣周邊的老國企遺址。計程車在高樓大?間鑽來鑽去，終於拐入一條背巷，接著突圍，抵攏兩排斑斑駁駁的老廠宿舍樓。

快9點了，黯淡路燈下，不明不白的人們，從四面八方向稍遠處匯聚。那兒即是毛時代的防空洞，如今的洞洞舞廳入口。不用問路，只需隨大流，我就達到目的。

執勤人員佩戴紅袖套，望上去如臨大敵，其實是聾子的耳朵，擺設。我掏10塊錢，購票入場。沒坐位沒服務，我只得百無聊賴，欣賞了一會兒劣質音響。舞池漸漸滿溢了，接著，舞池和觀?席的邊界模糊了，再接著，人頭沸沸揚揚，我的前後左右，全是蠕動的人形蟲子。進退維谷，不入鄉隨俗者，要嘛是奸細，要嘛是白痴男性塑身衣。剛巧有個圓滾滾的肩膀擦刮我一下，就順勢摟著，跳上了。

說實話，開頭幾分鐘，我認不清她的臉；感覺算大齡美女，?沒料到人家生於1966，與文革同齡。太意外了。

正文

老威：鄧麗君翻唱的《夜上海》，真不錯。我能請妳跳一曲嗎？

戴鳳凰：想跳就跳，不必文謅謅的。

老威：謝謝。

戴鳳凰：我說了不必文謅謅的。伸手過來，這是腰，這是肩，抱緊點。鑽這洞洞的牛鬼蛇神，至少五六百，你不抱緊，就如歌裏唱的：眨眼消失在茫茫人海中。

老威：對對。綠瑩瑩鬼火一片。所有的臉是同一張臉。

戴鳳凰：音樂聲太大，聽不清楚。

老威：我說滿有意思。

戴鳳凰：那就先付10元。陪舞的通價。

老威：好好。

戴鳳凰：今晚不熱嘛，你的手咋個汗津津的？是不是來感覺了？